芜瑜,似乎想说话却说不出来,而看着那些昔日的亲信们,竟也因心思各异无一人敢上前,知道自己大限已至,什么都已经徒劳了。
他最后只从齿间挤出短短几个字:“你为什么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,沈芜瑜便打断他:“我恨你。”
也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,只见她便离开扑住惠王,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,两人朝着下面坠落。
沈莲岫最先回过神,她最先扑过去看,然而早已经来不及。
“妹妹!”
沈莲岫撕心裂肺叫了一声之后,差点瘫坐在地,周临锦扶住了她。
此时惠王已经彻底殒命,那些亲信自然也没了主心骨,援军又眼看着要入城,他们甚至来不及去看惠王,便都纷纷四散逃命,本就是乌合之众,一朝溃散也在情理之中。
周临锦下令开了城门,先将惠王和沈芜瑜的尸身抬入城,顺便让勤王的援军进城收拾残局,将城中的惠王部下尽数抓捕。
周临锦让人将沈芜瑜的尸首抬到了沈莲岫面前。
沈莲岫原本还存着沈芜瑜万一没有摔死的心,然而等她自己抖着手上去摸她的脉搏,从手腕摸到脖颈,一动都不动,才知道妹妹是彻底没了。
沈莲岫合上沈芜瑜半张着的眼,又摩挲了两下她冰冷的脸颊,喃喃道:“惠王都要死了,你为何要这么做呢?你明明可以不用死的,为什么要那么傻呢?”
可是沈芜瑜已经永远都不能开口回答她的问题了。
周临锦让她哭了一阵,这才上前,用一张干净的白布盖住了沈芜瑜的脸。
沈莲岫下意识地抓了一下他的手,似是不让他动沈芜瑜,结果反被周临锦制住。
“阿圆,她已经去了,”周临锦道,“这是她自己的选择,你让她好好走。”
原本便没有止住的泪水,此刻从沈莲岫的脸上簌簌而下,她想隔着白布再去摸摸妹妹的脸,但最后还是停了下来。
沈莲岫抬头,怔怔地看着周临锦。
周临锦抱住她,按住她的头转向自己怀中,不再让她去看。
听着她的低泣,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他感到她的手臂紧紧攀住了他。
天边尽头,飞鸟从湛蓝的空中掠过,朝着远方一路飞去。
不知何时,天已经放了晴,仿佛新的一日才刚刚开始。
之后数日,因沈芜瑜之死,沈莲岫心里很不好过,便有些抑郁消沉,只是勉强撑着为沈芜瑜办了丧事,又找到了沈冀和陈氏的尸骨,将他们三人安葬在了一块儿。
至于周临锦,她再见到他,已经是为沈芜瑜、沈冀和陈氏一同出丧之后。
当初诚国公府一夕剧变,虽然不过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,但里面已经破败荒芜的不像样子,也不能住人,沈莲岫便暂时停留在惠王为沈芜瑜置办的那座宅子里。
夜间周临锦回来的时候,她也没有安歇,只是坐在窗台下发呆。
见他过来,她只回过头,问了一句:“怎么样了?”
经过惠王的血洗,先帝的血脉已经断绝,就连宗亲也伤亡甚重,就算惠王已死,他身边的人也皆已伏法,但朝堂仍旧动荡,眼下只能赶紧从宗室旁支中选了一位新帝承嗣。
周临锦在她身边坐下,道:“阿圆,我辞官了。”
听到他说出这句话,沈莲岫并没有感到震惊。
虽然周临锦没有表现出来,而前段时间局势紧张,很多事也来不及思量,但沈莲岫明白,诚国公府的事对他的影响恐怕很大。
再加上即便他除去了惠王,但先帝在时已经认定他反叛,且未曾平凡,他在惠王身边亦是盘桓许久,周临锦究竟是否有忠君之心,其实已经很难说清。
眼下或许没有人议论质疑,然而时日一久,总归会有人说话的。
既然已经削了爵位,如今又辞了官,也算是明哲保身了。
沈莲岫点了点头,问他:“那我们还留在京城吗?”
“不留了,”周临锦叹了一声气,却有如释重负的感觉,“我们回陈州。”
沈莲岫眼睛一亮:“真的?”
周临锦笑道:“我骗你干什么?我已经和阿姐说过了,她也同意了,她和珠儿就跟着我们一起过。先前诚国公府被抄,有一部分财物已经归还给我了,足够我们过好下半辈子,到时我们可以在陈州买一处宅邸,若你喜欢白溪村,也可以在你家附近再置办一处,你觉得好吗?”
“好。”沈莲岫眨了眨眼,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。
从十岁时来到京城,她一直觉得这里不是她的家,也没有什么归属感,反而是先前回到白溪村的日子,她和安安过得很安心,如今可以回去,那是再好不过的。
周临锦想了想,又道:“反正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,明日看看还有要准备的,差不多了我们便动身了。”
“那小树怎么办?”沈莲岫问。
这几日她一边办沈芜瑜的事,一